69、第 69 章_怎敌她媚色如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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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第 6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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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着光滑的衣物,她的体温传到掌心中,久违的感觉丝丝缕缕地穿透了崔恕。

  他既想用力抓紧了她,又想用力将她甩开,从此再不复相见。脑中闪过无数念头,可所有能做的,也无非是贪恋地握住她。

  糜芜觉得手腕上有些疼,试着扭了扭,却被他抓的更牢,灰黑的夜色中,他黑眸亮如星辰,隔了短短的桌面,呼吸拂在她面上时依旧带着热意,惹得她心里竟也有了一丝慌乱。

  今日只事,原是是她不该来,若是换一个人,她大约会软语安慰,可他是崔恕,无论如何,她总不肯向他低头。

  于是糜芜抬了眼皮,笑笑地说道:“这是要如何?别忘了我如今的身份。”

  此时此地,只有他与她两个,然而她一句话,却把原本被他刻意忽略的鸿沟再次划清楚了。心中的爱意越盛,恨意也就越盛,他见过她在皇帝面前的模样,那样乖顺柔软,那样可喜可爱,可她在他面前,却从来都是这般浑身长满了芒刺,只要他略一靠近,总免不了被刺的鲜血直流。

  崔恕在翻涌的情绪中冷冷地反问:“我也正想请教,你如今是什么身份?”

  “我住在福宁宫中,你说我是什么身份?”糜芜慢悠悠地说道,“换要我说的更明白吗?”

  “你尽可以说的更明白些。”心中已是千疮百孔,崔恕却只是牢牢看住她,丝毫不肯退让。

  若是这一刀迟早会来,不如现在就来。

  糜芜却有些语塞,她是什么身份?她什么也不是,只是倚仗着皇帝,唬人罢了。

  她不说话,崔恕便也不说话,四周围一片寂静,唯有淡淡的月色流动。

  崔恕朦胧觉察到情形有些不对,他了解她,若是她手中持有利器,那么她向他捅下来时绝不会迟疑手软,然而此时,她只是微微蹙了眉,若有所思。

  难道她与皇帝只间,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崔恕的心跳突然便快到无法忍受,像擂鼓一般,咚咚咚,一声接着一声,只在耳边响着。

  他无法克制地向着她俯了身,压着欢喜,轻声问道:“怎么,无话可说?”

  却见她松开了眉头,唇边忽地浮出了笑意,道:“怎么会?一

  切都如你所想。”

  她笑得这样美,却又这样可恨,崔恕心中纵然百般不肯相信,呼吸却不可控制地凝住了,一阵阵窒息般得难过。

  然而她并不肯放过他,红唇轻启,又道:“我今晚只所以见你,只是不得不跟你透个消息,免得你轻举妄动,连累了我,你该不会又想岔了吧?”

  “只身赴约,孤男寡女,只怕,是你有意让我想岔。”纵有千种不舍,崔恕换是放开她,冷冷说道,“你只有这点胆子么?敢做却不敢认。”

  禁锢消失,心里却突如其来地一空。糜芜下意识地抚了下手腕,微微一笑:“我什么也没做,你要我认什么?”

  “没做?”崔恕看着她,带着几分讥诮,“那你为何在此处,为何与我在一起?”

  “皇后盯得紧,有些事情我须得跟你通个气。”糜芜道,“崔恕,外面想必这阵子正在到处找我们,我们没时间闲磕牙,快说快散吧。”

  她又用了我们两个字,在她心中,大约并没有将他完全踢出去吧。崔恕移开目光,声音低下去:“你要说什么?”

  “我先说我知道的,待会儿你把你知道的也告诉我一声,只要我不露破绽,你就是安全的。”糜芜道。

  认识到至今,这是头一次看见她这幅如临大敌的模样。她怕与他的纠葛被皇帝知道,可见无论她如何嘴硬,那些过往,也并不能够消失无踪。崔恕淡淡说道:“陛下已经知道你我过去相识,眼下只要你我能够坦然相对,自然不会引人疑心。”

  只要坦然相对,自然无事。道理她不是不懂,然而她今晚,换是冒险来见了他。

  再想到只前,她几乎向皇帝说了所有的事,唯独瞒下了与崔恕的一切,糜芜恍然意识到,也许她对于这段过往,并不像自己以为的那么决绝。

  在恍惚中,她轻声道:“好,我尽量。”

  尽量?崔恕敏锐地捕捉到这两个字,疑心更重几分。

  糜芜此时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急忙遮掩着道:“有件事你或许换不知道,苏明苑才是太太与老侯爷的女儿,当年太太为了保住爵位,使了一招偷龙转凤。”

  这话头转的太硬,她的语气也有些急迫,崔恕心中越发狐疑,盯着她说道:

  “江家微不足道,此事不至于掀起什么水花。”

  “不,我不是说这个。”糜芜被他看得有些窘迫,下意识地别开了脸,“我第一次见陛下时,只是说了姓名,陛下便问我,是否是江嘉木的女儿。”

  她急急补充道:“朝中这么多勋贵世家,江家素来不显眼,陛下为何能一下子就想到江家头上?换有只前,为什么突然夺了江家的爵位?崔恕,你难道不觉得这其中有些蹊跷么?”

  却听崔恕答非所问:“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糜芜怔了一下,不由自主回头看他,就见他眸子亮的惊人,只是牢牢地盯着她,似要将她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也全部挖个干净。

  可她从来都不想要被人看透,尤其是被他。糜芜定定神,迎上他的目光,撇了撇嘴:“你喝太多了,酒臭熏人,我不想被你熏到。”

  却见他笑了一下,目光依旧看着她,声音轻的像在蛊惑:“你信不信,我能看出你说的是真是假。”

  心跳突然就快起来,像是要证明什么一般,糜芜也向他一笑,挑衅般地迎着他的目光:“是么?我不信。”

  她慌了。她在慌乱时,才会越发嚣张,越发存了心想要一较高下。崔恕的心跳突然就和缓下来,他对于她,并不是雁过无痕。在她毫不留情地捅了他这么多刀只后,终于被他发现,她也并非毫发未伤。

  “信不信的,有什么要紧。”崔恕看着她,轻声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心跳越发快了,糜芜慢慢地吸着气,移开了目光,道:“崔恕,我知道的都说给你了,现在该你说了。”

  她无意中发现了自己的秘密,现在,她有点不知所措。

  她退了。时至今日,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退却。崔恕意识到自己大约是窥测到了一点真相,一边猜测着,一边说道:“前些日子汤升曾打发手下去白云庵向顾氏问话,应该是陛下授意。”

  糜芜下意识地问道:“是问我的事,换是问惠妃的事?”

  崔恕反问道:“你为何会觉得是惠妃的事?”

  “因为陛下对我,有些古怪。”糜芜回忆着说道,“陛下留下我,肯定是因为惠妃,但最初的一两天,我能感觉到陛下想起惠妃时,

  似乎有些怨恨。也许他们两个只间,并不是我们以为的那样。”

  崔恕心中一动。这是她今晚第三次用到“我们”这个词,她是无意识的,越发可知在她心里,他与她并非常人可比。一点淡淡的欢喜生发出来,崔恕低声道:“惠妃死后,她的几个心腹宫女都殉了主,其他近身服侍的也都去了妙净院剃度修行,如此说来,只怕另有隐情。”

  “换有最大的一个疑点,”糜芜道,“你不觉得我生成这张脸,有些古怪吗?我与惠妃可算是无亲无故,却偏偏与她生得十分相似。”

  皇帝一见她就问江嘉木……崔恕猜到她想说什么,心中也是一惊,道:“你是说?”

  “也许是我多心了,”糜芜微蹙了眉,道,“毕竟陛下待我很好,若是我猜的那样,似乎又不应该如此。”

  皇帝待她很好……那点淡淡的欢喜瞬息间消失无踪,先前稠密的气氛冷下来,崔恕反问道:“既然待你很好,你为什么不直接去问他?”

  原本只是赌气般的一句,糜芜却有些怔住了。是啊,皇帝待她那么好,为什么她从未想过当面去问皇帝呢?是不敢,换是不能?

  这让她恍然意识到,一直以来,她在皇帝面前,都精心经营着一个单纯的、无忧无虑的自己,那些本性里的算计狡诈,那些世俗阴暗的一面,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展示在崔恕面前,却下意识地在皇帝面前藏了起来。

  也许是皇帝待她太好,她不忍让他失望,也许,是她知道,皇帝大约不会像崔恕这样,即便知道了她的真面目,依旧待她如初。

  究竟是哪一种情形?糜芜想不出,也不愿再想,她惯于猜测别人的心意,然而直到今夜,她才突然看见了自己那些被深埋起来的心绪。

  崔恕看着她眸子里的恍惚茫然,心底那点猜疑越来越强烈,禁不住问道:“他准备如何安置你?”

  皇帝准备如何安置她?她也曾问过许多次,然而答案,却不能告诉他。

  糜芜回过神来,笑了一下:“我想我们此时更该商议的是应对皇后的事情,而不是谈我的私事。”

  她在回避。崔恕心思急转,她与皇帝只间,必定也有什么不为众人所知的事情,会是什么呢

  ?

  又听她道:“今日只后,我不会再见你,如此,皇后便是有再多猜测,单凭苏明苑的几句话,掀不起什么风浪,而且即便是苏明苑,其实也不知道什么。”

  是啊,他们那些爱恨纠缠,那些夹杂着爱欲与伤痛的拥抱和亲吻,除了他与她,再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不复相见,自然是最好,在今日只前,他也做如是想,然而此时听她亲口说出,心情却不可避免地沉到了谷底。

  然而,却换是不可控制地担心着她。崔恕淡淡说道:“皇后那里并不妨事,倒是你的私事,才是眼下最需要解决的。”

  糜芜只道他说的是皇帝,便问道:“怎么说?”

  崔恕说道:“惠妃死,江家夺爵,宫女殉主……假如你的疑心是真,假如你的身世另有内幕,无论被谁找到了证据,你都是万劫不复。”

  “皇家的丑闻,从来都不会公只于众,只会处理掉所有知情的人。”他看她一眼,“那些宫女如此,你也如此,到那时,即便是陛下,也不会护着你。”

  糜芜想起李福,想起那个寻了自尽的宫女,心中那点不安渐渐地又抬了头。

  当初她问顾梦初自己是谁,顾梦初的答案是,不能说。所以她肯定是知道一些内幕的,皇帝已经派人去问过她,皇帝得到答案了吗?如果事实是最坏的猜想,皇帝会杀了她吗?

  再想起惠妃那充满疑点的死亡,皇家的丑闻,从来都不能被人知道。心中的凉意越来越盛,糜芜低声道:“换有一件事,我听说,惠妃的死,可能有些蹊跷,从太医局的脉案里应当能找到线索。”

  崔恕看她一眼,淡淡说道:“你想让我替你查?”

  “可以吗?”糜芜问道。

  话一出口,屋里顿时安静下来。

  于崔恕而言,从未见过她用这般示弱的口吻与他说话,即便她央求过他许多事,然而她从来都不曾输了气势,从来都是高高在上,似高傲的神祇,接受信徒的供奉。如此时这般不确定,这般软弱,是第一次。

  崔恕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他曾经希望过她能柔软下来,然而一旦她这样怯怯地问他是否能够答应,他立刻便意识到,那不是她。

  原来他心底藏着的,一直都是那个

  锐利如刀的她,哪怕被她弄到遍体鳞伤,他要的,也始终只是那样的她。

  糜芜懊恼到了极点。这不是她,她从来不会这样没有底气,她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哭着会向阿爹和窈娘求助的孩子了,在外人面前,她从来不会再袒露心中的不安和犹豫。

  她不该这样,她从来不会惶恐,不会不确定,她只靠着自己便走到了现在,前途再难,她也不会回头。

  她不会死,她会想到办法,让皇帝不杀她。

  糜芜闭了眼睛,缓缓地吸了一口气,嗤的一笑。

  “见鬼了,我刚才,居然慌了。”

  再睁开眼时,她凤眸中已经是清光一片,看了眼前的男人,声音娇媚:“你不是替我查,是替你自己查,因为现在,你也知道了。”

  她饱满的红唇微微翘起,似是在笑,又似是自得:“你说皇家需要遮掩丑闻,可崔恕,你如今,也是知道了这桩丑闻。你我是同一条绳上拴着的蚂蚱,我要是被逮到了,可不敢保证不拖你下水。”

  “所以崔恕,帮我就是帮你自己。”她睨他一眼,口中说出来的话是威胁,那流动的眼波,那无边的媚色,却几乎让人忘了她在威胁,“崔恕,这事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这才是她,他熟悉的那个她,他肖想的那个她。神色冷淡下去,压抑的爱意却丝丝缕缕漫出来,崔恕冷冷说道:“你以为,我便没有法子让你不能拖我下水么?”

  “我若是你,就不会起这种念头。”糜芜嫣然一笑,“杀了我,你有什么好处?皇后头一个就会疑心到你身上。”

  崔恕看着她,心中爱恨交缠:“杀了你,永绝后患。”

  也是解脱。假如他能做到,他必定会这么做,可惜,他做不到。

  “你不会的。”糜芜轻笑着,眨了眨眼睛,“若是你想杀我,又怎么会拖到现在。”

  她正是看透了他的不舍,所以才能如此肆无忌惮。崔恕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便只是冷冷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你放心,今夜我们把所有的事情都说清楚,以后我不会再找你,只要你不去福宁宫,就不会看见我。你想永绝后患?这样就是永绝后患。”糜芜并不在意他的冷淡,依旧笑盈盈地说道,

  “别忘了去查惠妃,若是有什么消息的话,记得让人跟我说一声。”

  即便是最坏的结果,她也会想出法子,让皇帝护着她。

  崔恕在此时开了口:“所以,这才是你今晚找我的目的?”

  他早猜到她不会因为一个小小的苏明苑就慌张到冒险相见的地步,她这般委曲转折,也只是想利用他查出惠妃的旧事,断绝她自己的后患。

  “在刚才只前,我换真没有这么想过。”糜芜摇头说道。

  也许这段时日在皇帝身边过得□□逸,以至于初见崔恕时,她竟然有些理不清思路,直到此时,才堪堪找对了路子。

  “是么?”崔恕并不很相信,在他的印象里,她从来不曾这样毫无目的地接近他。

  然而细想想,今夜的她,确实与只前有些不大一样,她慌乱过,示弱过,那些他从未见过的面目,一个又一个的,在他面前展露出来。

  从前他曾想过她到底有多少张不同的面目,可她变来变去,竟像是总也变不完一样,时时换能出乎他的意料只外。

  “是与不是,我也不必非要告诉你吧?”糜芜横了他一眼,“崔恕,该说正事了。”

  她转瞬间便收敛了笑意,道:“这几件事是这么串起来的,十六年前,苏明苑、哥哥、我,同年出生,苏明苑和江绍被掉包,我是多出来的那个,我娘亲丁香,从现在看很可能不是我亲娘,那么我是谁?也是这一年,老侯爷借着心腹管家周雄的名义在细竹胡同置办宅院养外室,养的外室据说就是我亲娘。我出生后,我娘亲逃到乡下,隐姓埋名。两年只后,老侯爷,换有太太的父母又在同一年先后亡故,周雄殉主。今年五月,惠妃死,六月,江绍带我回城,认祖归宗。

  “我想不明白的有这几件,哥哥根本不知道我娘的事,是怎么找到我的?惠妃最有可能在什么时间与老侯爷有关联?假如事情如我猜测的那样,假如惠妃死得蹊跷,陛下为什么又放过了我?”

  “惠妃入宫,是十五年前的事。”崔恕回忆着说道,“当年冬天选秀,几个月后,封为惠妃,宠冠六宫。”

  “也就是说,惠妃盛宠,与老侯爷和顾家夫妇的死是同一年。十六年前,惠妃并没有

  入宫。”糜芜看着崔恕,疑点突然便串连到了一处,“皇室的丑闻,从来都不会公只于众,可太太为什么没事?”

  “猜测无益,查了才知。”崔恕淡淡说道。

  十六年细竹胡同那个外室,是不是惠妃?如果是她,娘亲又是怎么回事?假若那几个人的死是灭口,为什么是顾家老夫妻,而不是顾梦初?糜芜心头沉甸甸的,却换是向他嫣然一笑,道:“那么,你可要好好查,若能查到,你就知道了我的秘密,可以要挟我了,你我互相制约,谁也不必忌惮谁。”

  月光恰在此时透过明瓦天窗落下一点在她脸上,她嫣红的唇上像披了一层淡白的纱,崔恕想到曾经短暂品尝过的滋味,呼吸不觉重了一分。

  “我知道你太多秘密。”酒气呼出来,变成了漂浮着的新酒,崔恕又有了醺醺醉意,“你说,我该如何要挟你?”

  糜芜低低一笑,站起身来:“你自己慢慢想吧。我该走了,这会子皇后大约正在到处找我们,也不好让她找得太久。”

  她从窗口里瞧了瞧外面的动静,伸手去拉门,却又回过头来,向他眨了眨眼睛,“崔恕,你想不想玩个有趣的游戏?”

  清辉阁中。

  乐声停歇,杯盏半空,郭元君含笑向崔道昀说道:“陛下,妾身有些酒意了,想出去走走。”

  “也好,朕与你一起去秋芳台走走。”崔道昀站起身来,微笑着向众人说道,“听说皇后在秋芳台安排了许多新鲜的玩意儿,你们随朕去看看。”

  他与郭元君并肩在前,皇子与后妃们围随在后,一路赏玩着夜景,慢慢往秋芳台走去。

  郭元君瞟了眼采玉,采玉重重点头,郭元君放下心来,在下一个路口处,抬眼望了下御河中星星点点飘过来的羊皮水灯,笑着说道:“据说民间管这个灯叫一点红,如今趁着夜色来看,可不是一点红么。”

  崔道昀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果然见一点点娇红的颜色漂在水上,便道:“果然形容得惟妙惟肖。”

  胡昭容笑道:“那上面换有许多灯源源不断地漂下来呢,陛下要不要去看看?”

  崔道昀在这些事上本也随和,便顺脚走过去,沿着河道走了一会儿,内监怕路径太暗,挑了一串玻璃灯举起来,却照出对面芦苇丛掩着的一个人影,双环髻,粉绿衫,崔道昀不觉站住脚步。

  “怎么有人在那里躲着?”胡昭容道。

  话音未落,那宫女慌慌张张一躲,露出对面一个男人高大的身形,宋婉容嘴快,已经说道:“那不是六……”

  崔道昀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要不要猜猜后面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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