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江晚城最终还是没去成“老家”，原因是花寅拉着他补课补了整整二十天。等到反应过来要去联系李凤鸣的时候，江奶奶又突然生病，于是他们全家都跟着花寅一家去三亚过年。
江晚城并不太在意，只觉得反正开学也就见面了，不去也没什么。李凤鸣也没提过这件事，他似乎很忙，江晚城每次发过去的消息都只能在深更半夜才能得到回复。但往往这个时候，江晚城已经睡着了。这样你发消息我看着回的过程让人舒服，也让他们谁也不在意那个情绪爆发时牵扯出来的拥抱和心跳。就像是某一天平静的水面上飞过一只鸟，而后水波微微荡了几下，水面又恢复了平静。
二月份末的时候，天还比较凉。江晚城一眼就看到站在走廊上背书的李凤鸣，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李凤鸣似乎是瘦了，他那本就薄的嘴唇似乎是更薄了一些。江晚城突然想起之前那个短暂温热的拥抱，又想起他的耳尖和他的嘴唇一样薄，泛粉泛红又白。
李凤鸣抬眼的时候正好和他的目光撞上，他极轻地点了一下头，对于江晚城说了没有做的那句玩笑话莫名地有些介意。他只看了一眼就把目光全部移到书本上，脑海里全是知识考点，一点一点地压下异常跳动的心脏以及那些不该滋生的疯狂想法。
江晚城没有察觉他的异样，甚至还想到了别的地方去。他家新来了一个做川菜极好的阿姨，这阵子江南天每天都要过来把阿姨借回去烧饭。江晚城看着瘦了不少的李凤鸣，心里想着得回家打包点饭菜。
他这么一想，又赶紧掏出手机给江南天打电话，说晚饭要回家吃。
江北寒最近都在国外出差，江南天有手有脚还让司机接送，绕了好半天才到学校。
“你不是不能吃辣，非要赶着吃什么川菜？”江南天上午刚去寺庙里礼佛，一身的棉麻布衣还没换。但配上他张扬不羁的坐姿和行为，怎么看怎么怪异。
“我不吃，我打包。”江晚城直接跑进厨房，阿姨正在做麻辣沸腾鱼。热油淋在薄薄的生鱼片上，滋滋作响。
“这不用煮吗？”江晚城眼见着鱼片卷曲着冒热气，只觉得口水直冒。
“只要鱼片够薄就能熟，你快尝尝”阿姨递给江晚城筷子，江晚城也不管辣不辣就开吃，一片接一片，停不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南天在一边等得心慌，眼见着鱼片越来越少，拿起筷子就加入进来。
两个人挤在厨房里，没几分钟就把一锅鱼片吃得精光。
“这就叫辣并快乐着，也太好吃了”江晚城一边往通红的脸上扇风，一边呼唤阿姨，“阿姨再做一盆，我要带学校里去。”
“啊，你要上晚自习不？可能来不及......”阿姨停下手中的活又拉出一条活鱼，边杀鱼边说：“切鱼要点时间，炒辣椒油也要不少时间”。
“那你去炒辣椒油，我来给你切鱼”江晚城袖子一挽，作为一个吃货，切点鱼片总难不倒他。
江南天乐了，掏出手机开始边拍视频边说：“江欢欢要下厨了，大家快来看”。
江展颜第一个连线回应“稀奇”，常禄晃在屏幕里的半个脑袋被江南天瞪得缩小一圈。
江晚城没理他们，一心扑在手中的刀和鱼上。就连手掌被鱼刺扎了几下都没太在意。
“切的真好呀，比我刚学的时候好多了”阿姨的口才和她的手艺一样好，看着江晚城切的奇形怪状的鱼说出来的话都不带停顿的。
江晚城自己也挺满意，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尝试，他自我感觉良好，催促着阿姨倒油。
“咱们先煮个二十秒”阿姨不想打击江晚城的自信心，转而说道，“打包途中耗时间，先过一遍鱼汤，鱼片形状不容易被破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行吧，都听你的”江晚城移到一边，眼见着阿姨忙碌，竟然生出一种无名的的欢乐感。
折腾了半天，江晚城拎着他自己参与的麻辣沸腾鱼和阿姨提前做好的卤牛肉匆匆往学校赶。
江南天让司机送他，自己忙着吃饭。
傍晚的学校里没什么人，江晚城绕到小树林给李凤鸣打电话，却怎么打都是关机。
他想了想给花寅发了信息，让他叫李凤鸣到小树林找他。
花寅传递消息的路子十分野，三步做两步跑下楼就是一句话：“欢欢出事了，在小树林等你”。
“什么？”李凤鸣还没反应过来，花寅已经返回自己教室了。他说出来上厕所，他们班大小便都有时间要求，比如现在，他只有三分钟。
李凤鸣看了一眼在讲台上整理课件的老师，脸不红心不跳地站起来，然后对着老师点了一下头，然后什么都没说都正大光明地走了出去。
陈笙只抬眼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继续专注自己的工作。
好学生就是有这点好处，就算是逃课都不需要解释，因为没有人会怀疑他在逃课。
李凤鸣不急不慢地走出教室，脚下的步子有节奏地在楼梯间响起。他大脑来不及思考什么，早上刚下定决心关掉的手机此时正躺在他的裤袋里，贴着他的大腿生热。他不受控制地往楼下跑，而后又猛地停在最底层的柱子边上，等到呼吸平稳一些之后他才插上电话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条又一条的信息随着手机的运行跳出来，而后绿色的信息和通话记录突变上闪着几个红点。李凤鸣深呼吸了一口气点进去，全是江晚城的消息。他的手机向来干净，除了江晚城，还真没有别人这样给他发消息、打电话。
李凤鸣寻着江晚城发送过来的地址找过去，只见小树林的亭子里，江晚城靠着石凳正在打瞌睡。
“你来了”江晚城打了个哈欠又说道，“我就知道是你，你走路的步子我闭着眼睛都能听出来”。
“给你带的饭，吃吧”江晚城拿出四层高的饭盒，一层一层拆开之后又说道，“我们家新来的阿姨特别会做川菜，你先吃这个麻辣鱼，这是我做的”。
“你做的？”李凤鸣有些吃惊，连带着被花寅欺骗的事都忘在了脑后。
“对啊，你看这鱼片切的多好”江晚城脸不红心不跳，甚至还有点得意。
李凤鸣真的就盯着麻辣沸腾鱼看，那鱼片切的确实也不像是专业的人切的，他没忍住捞了一块，味道还真挺好的。
“没想到......”
“没想到吧？”
李凤鸣和江晚城同时开口，而后李凤鸣专注地看着他。
“别看了，快吃，以后再给你做别的。”江晚城往边上一靠又问他，“你手机怎么打不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以后不用手机了，手机对学习好处低于坏处”。
李凤鸣说这话的时候避开江晚城直愣愣盯着他的眼睛。他也不善于说谎。
江晚城愣了一下，才回了个“嗯”字。
因着今年开学早的缘故，学校的腊梅花仍立在枝头，俏生生的让人流连。热爱上学习的花寅提高了成绩，却依旧不改文盲体制，照例去折了一捆腊梅花挨个给班里的女孩子送。剩下最后一枝的时候，他插在了段栖的日记本里。
段栖抬眼撇了他一眼，甚至连遮掩的动作都懒得做。他知道他看了，破罐子破摔之后就是无所谓了。
花寅脑子不好，把人家的冷漠当逢迎，甚至又兴致冲冲地又折了一捆送到江晚城班里面去。
“......”
江晚城老远就看到花寅抱着捆梅花朝着他走过来，修长的手指一收紧，无情地拉上了窗门，甚至右脚跟着一抬，后门也紧紧合上。
花寅也不气馁，转身从前门绕了进来，绿色卫衣上绣着的花朵甚至还比他手中的梅花艳丽几分。
“我觉得我要谈恋爱了”花寅把梅花往江晚城和李凤鸣桌子上一堆，“段栖今天没拒绝我的花，你知道送桃花的意思吧？他成绩这么好，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现在成绩也好，不也连梅花和桃花都分不清”江晚城出口打断他，不知道他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哎”花寅往江晚城边上空着的位置上一坐，语气里竟然还有些惆怅，“马上期末考试了，段栖的成绩还是没有起色，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退后”。
“这才开学好吗？”江晚城对他这杞人忧天的行为十分不齿，“人家学习就跟玩儿似的，好和坏不就是想不想的问题，你还是想想你自己吧，夏令营我是绝对不会去了”。
花寅看着他更惆怅了，他们原计划要去美国的夏令营，江晚城以身体不好为由从过年闹到现在，就是不去。
“那你帮我照看几天我的猫”花寅想了想又说道，“给你带好吃的”。
“行”江晚城一口答应，反正他呆在家里也无聊。
花寅沉闷的脸上瞬间带笑，他正愁不知道拿猫怎么办。算着日子，过几个月他那猫就要发情了，放家里影响大家休息。
江晚城读书少，生活里的常识更是少之又少，直到那只叫“嘻嘻”的猫正式入住他家，他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灾难。
此时，距离期末考试结束已经两周了。李凤鸣稳定发挥考了年级第一名，常拖他后腿的英语也一骑绝尘直达146分。江晚城当时沉浸在不知名的被人带动的喜悦和荣誉感之中，只觉得忘了什么又想不起来。直到他回家看到家里的阿姨做的川菜，才猛然想起以后都不能跟李凤鸣做同桌了。
江晚城的成绩向来稳定在中下游，不退不进也没努力过。
江晚城只觉得有些堵得慌，看着花寅那“喵呜喵呜”叫着的小母猫也也发不顺眼。他尝试着给李凤鸣发消息，但都有发无回。这个学期太短了，没有手机的李凤鸣理他也很远。就算是他常常带着饭菜来找他，也多半是以找不到人而告终。李凤鸣不是在办公室自习就是在办公室帮老师改作业。江晚城想着想着才意识到，原来这个学期他们的交集就已经很少了。他猛然想起不经意间在李凤鸣手机上看到的消息，不知道是担心还是什么，他似乎是犹豫了一下，然后转身出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七月份的日光像是加了澡堂里蒸发出来的热水，闷中带着让人难忍的湿热。江晚城才出门就像回去洗澡换衣服吃冰西瓜，但他抬手遮着光线看了会儿，还是选择坐上喷着热气的快车。
快车司机似乎是舍不得开空调，车里的温度甚至比外面高上几度。江晚城边关窗边说道：“师傅开一下空调。”
“吹吹风也凉快的嘛，快起来就好了。”快车师傅边说边把窗户打开，铁定了不开。
“开吧，加20块钱”江晚城拉起衣领抖了抖又说道，“不然就靠边停，我再打一个”。
快车师傅边打开空调边说道：“你们年轻人日子好啊，我们那个年代......”
江晚城无心听他的年代论，只觉得心里的热气像是要喷出来，和车里迅速降下来的温度相比，冰火不容。
二十分钟之后，快车在养老院门口停下。江晚城看了看四周，而后拐进小卖店里买了一大袋雪糕挤在了边上门卫大爷的小破伞里。
“大爷，今天热吧？”
“热啊”大爷向边上移了一些，甚至还拉出一个凳子递给江晚城。
江晚城心中一喜，赶紧把买的冰水递给大爷，并跟着大爷守在门边看着人来人往过客匆匆。
这一等，就是一下午。江晚城瞌睡都打了好几回之后，他才看到熟悉的人影从里面缓慢地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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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城并不太在意，只觉得反正开学也就见面了，不去也没什么。李凤鸣也没提过这件事，他似乎很忙，江晚城每次发过去的消息都只能在深更半夜才能得到回复。但往往这个时候，江晚城已经睡着了。这样你发消息我看着回的过程让人舒服，也让他们谁也不在意那个情绪爆发时牵扯出来的拥抱和心跳。就像是某一天平静的水面上飞过一只鸟，而后水波微微荡了几下，水面又恢复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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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的？”李凤鸣有些吃惊，连带着被花寅欺骗的事都忘在了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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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吧？”
李凤鸣和江晚城同时开口，而后李凤鸣专注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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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城老远就看到花寅抱着捆梅花朝着他走过来，修长的手指一收紧，无情地拉上了窗门，甚至右脚跟着一抬，后门也紧紧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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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晚城只觉得有些堵得慌，看着花寅那“喵呜喵呜”叫着的小母猫也也发不顺眼。他尝试着给李凤鸣发消息，但都有发无回。这个学期太短了，没有手机的李凤鸣理他也很远。就算是他常常带着饭菜来找他，也多半是以找不到人而告终。李凤鸣不是在办公室自习就是在办公室帮老师改作业。江晚城想着想着才意识到，原来这个学期他们的交集就已经很少了。他猛然想起不经意间在李凤鸣手机上看到的消息，不知道是担心还是什么，他似乎是犹豫了一下，然后转身出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七月份的日光像是加了澡堂里蒸发出来的热水，闷中带着让人难忍的湿热。江晚城才出门就像回去洗澡换衣服吃冰西瓜，但他抬手遮着光线看了会儿，还是选择坐上喷着热气的快车。
快车司机似乎是舍不得开空调，车里的温度甚至比外面高上几度。江晚城边关窗边说道：“师傅开一下空调。”
“吹吹风也凉快的嘛，快起来就好了。”快车师傅边说边把窗户打开，铁定了不开。
“开吧，加20块钱”江晚城拉起衣领抖了抖又说道，“不然就靠边停，我再打一个”。
快车师傅边打开空调边说道：“你们年轻人日子好啊，我们那个年代......”
江晚城无心听他的年代论，只觉得心里的热气像是要喷出来，和车里迅速降下来的温度相比，冰火不容。
二十分钟之后，快车在养老院门口停下。江晚城看了看四周，而后拐进小卖店里买了一大袋雪糕挤在了边上门卫大爷的小破伞里。
“大爷，今天热吧？”
“热啊”大爷向边上移了一些，甚至还拉出一个凳子递给江晚城。
江晚城心中一喜，赶紧把买的冰水递给大爷，并跟着大爷守在门边看着人来人往过客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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